本报综合报道尽管年学费高达万元,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家长把孩子送来;尽管这几年连大学生找工作都难,但这里的毕业生却不愁饭碗。在苏州工业园区,一所自称“外企灰领西点军校”的职业学校被跨国公司包围者,不少来自农村或无技傍身的年轻人都在这里成为外企最需要的技术工人。
进工厂实习前父亲把用了四年的旧手机给了朱仝。他揣着那部旧的要命手机去报到,没进大门就看到一块告示牌。牌子在公司保安室门口,他告诉所有想进入工厂的人们,把他们带有摄像头的手机留在外面。
这也许是公司给朱仝上的第一节课,但绝不是他接受的职业生涯的第一课。朱仝所就读的IVT是新加坡前总理吴作栋提议建立的一所高等职业技术学院,1997年成立,它所在的工业园区也正是中国与新加坡合作的产物。这所“军校”的目的不是培养将军,它致力于制造合格的士兵。
朱仝是一个合格的士兵,他仍然在用那部没有摄像功能的手机,但他已经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像一个尽职的士兵那样,从上午9点到晚上9点,一周工作3到4天,他负责生产线上的物流配送。
像朱仝这样的士兵是所有在中国投资的跨国公司最需要的,对正在大规模工业化的中国来说也是如此。
IVT事业发展部与人力资源部主任强晏红在2004年收到了一份报告,然后她到工业园区走了一圈,拜访了一家生产手机的电信公司。
报告是IVT资讯工程系提交的,报告起草人用的“一个人有十个岗位抢”的语言来形容手机维修工人的紧缺程度,他建议IVT开设一个培养此类人才的专业。
强晏红通过电子邮件与该公司交换了看法,最后的结果时,IVT开发这个新专业非常必要,因为这能为企业提供更加实际的服务。随后,该公司负责人说这种工人,我们至少要15个。
世界500强企业之中有46家在苏州工业园区注册了71家公司,苏州工业园区的资料表明,截至2005年5月,工业园区内累计开工外资工业企业443家,实际利用外资90.6亿美元。
整个苏州则有12000家外资企业,苏州已经成为中国外资企业密集程度最高的城市之一。
IVT每年毕业的学生有80%以上在工业园区内的外资企业工作。他们从江苏省乃至全国各地赶来,经过三五年,从害怕考试的中学生变成冷静操作机床的技术工人,变成跨国公司在苏州“量身定做”的高级技术工人的重要来源。
伯乐居多良马难求
在苏州,培养高级技术人才的不只有IVT。苏州市教育局副局长高国华说,近四年来苏州高等技术学校的在校人数翻了一番。苏州是工业化程度日益提高的中国的一个缩影。和苏州相似,几乎每一寸中国的土地都在发出呼喊,都在伸出手来,抓住他们最需要的人。
“最需要的人”他们并非是只会从是手工装配、焊接或包装的普通操作工人,他们是掌握复杂设备的操作与维修甚至流程管理的高级技术工人,却只有一万多名受过高等职业教育的毕业生在苏州产生。他们是中国由目前的工业化中期向工业化后期发展的驱动力之一,他们的数量却难以满足社会对他们的强烈需求。
“将军”不易当甘做“士兵”
这个车间的教室里有17套数控加工设备,一些跨国公司把他们赠送给IVT,学生们就在这里学习如何操作这些复杂的机器。几年后,跨国公司将会得到一批掌握这些高级技能的劳动力,学生们也将依靠这些技能赖以生存。
但邓某不这么想,“我不会干这个的,”他撇撇嘴,“我要自己创业”。这种想法没有得到单强的认同,他要做的是打消他们的犹豫心理:彻底把自己看作一个技术工人,一个微小而不可或缺的士兵。
IVT规定学生们在校内必须穿着统一的校服,校服是淡蓝色,和大多数工厂的工作服没有太大的差别。有学生说它“和清洁工的衣服没有什么两样”。
“为什么和清洁工的衣服一样就不能穿呢,清洁工也是一份职业。”单强显然话中有话。不过他后来答应了艺术系的学生把校服交给他们来设计。
单强说,大多数的学生的目标是做一个白领,而不是IVT所标榜的灰领。这也许会让跨国公司很失望,但他们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甘心永远当一名士兵,总有人想当将军。
弃农从工苦尽甘来
周厚增从小就在自己家地里种庄稼,可是从三年前起,他只能在寒暑假回到沛县龙固镇,都赶不上农忙时节。
从进入IVT那天开始,周厚增就努力将自己留在城市里,转变成一个在外资企业上班的城市人。
雇用他的十一家台湾公司,工作是画图纸,一个月的基本工资是1500元。平时加班算一倍半工资,周末两倍,要是在五一、十一这样的假期,加班费则是基本工资的三倍。
经过一番盘算,他说:“多干点一个月差不多可以拿2800元呢。”300元还银行的助学贷款,和别人合租住房150元,周厚增估计就算不加班自己一个月也能攒1000元左右。
周厚增暂时不需要给家里寄钱,母亲对他说:“供完你读书,我和你爸想吃香的喝辣的都可以。”他的父亲是一位砖瓦匠,母亲种地养猪,年收入大约6000元,而周厚增在IVT的学费就是10000元。
在于企业打交道的过程中,周厚增学会了很多东西。有一次,一家日本企业在面试时问他对日本的看法,他巧妙地绕过障碍,谈起了日本的经济。他说,日本人挺烦的。“但我可不会在面试时这样说。”他马上又说。
不过周厚增认为日本公司还是比台湾公司好,他对公司里的微波炉和任意饮用的咖啡印象很深。“有机会我会跳到日本公司的,”他说,“先积累些经验再说”。